2008年9月24日 星期三

紀錄片之後的紀錄——《第五天海水漲起來》紀錄

因為視野的有限,拍攝者透過觀景窗去擷取事物的某一些部份來加以呈現,就好像真的透過一扇窗戶去窺探景象的部份。而因為影像是拍攝者選擇後的結果,所以被觀者所觀看到的影像,也就變成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窗戶,可讓觀者藉由影像去窺探拍攝者的意念。這個影像閱讀的概念,在觀看《第五天海水漲起來》這部紀錄片的時候,有一種被特別凸顯出來的效果。
就觀看紀錄片本身來說,我們理所當然的看到了一些主題,例如說:名字、死亡等,這也是導演之一——我的safa Nakao在拍攝初期所設定的主題。而我們甚至可以在從影像中去連結、挖掘,而帶出例如:多元文化、傳統、價值體系等更多更深層的內容。但是令我困惑的倒不是這些影像內容,與他們延伸出來的意義;令我困惑的,是包含這些影像在內的更多影像所蘊含的線索。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重要的主題是「名字」,那麼還有很多可以發展出獨立於「名字」以外路線的影像,在「名字」前斷了線。例如在被海神拿去的哥哥家裡,我們可以看到二哥遺下的警察大盤帽與姑姑等穿著的綁詐傳統服飾在同一個空間裡,這兩者可能就可以發展出文化衝擊或是融合的影片路線。又如在太巴塱教堂活動中心前,safa Nakao教導老人使用相機的畫面,也可能可以發展出世代傳統或者衝突的影片思考。而這些我原本以為將會在影片後段形成更多論述的畫面,結果都沒有在深入發展,於是這就讓我感到相當程度的困擾:如果這些畫面被選擇出來,但又沒有變成某一些觀點的基礎,那麼這些影像的意義是什麼?這些影像在前半段出現的時候,都被我一一採取來作為思考的準備,但卻都沒有在後段變成導演論述的基礎,這造成了我相當程度的負擔以及失落(可以這麼說吧?)。

於是我們回到紀錄片以外,來到文字的閱讀,我們才發現,原來這部紀錄片主要是紀錄safa Nakao的回家學習,於是對於觀影者來說,我們真的只是窺探而已——紀錄片所呈現的,是safa Nakao意念的一部分,除非觀者也是拍攝者,否則我們在無法獲得更多有關於safa Nakao內心想法的情況下,去觀看這個學習過程,就很難一窺全豹。對於拍攝者來說,因為拍攝者對所有影像的掌握度相當高,所以他可以在影像中輕易的排除非主題的部份;可是對於觀者來說,就有要在許許多多影像中快速組織消化的能力,否則就會在這些影像中迷路。而當影片不斷在進行時,迷了路的觀者就得急急忙忙回頭跨到正確的方向上前進。

而這個情況可以透過閱讀文字來解決。那麼,敘事的主體,究竟是影像還是文字?我曾經也向safa Nakao提出這樣的疑問。對我來說,當紀錄片以這樣的內容呈現時,紀錄片本身就變成了敘事內容一部分,而不是敘事的主體。或者這樣來說,這整個關於safa Nakao回家學習的紀錄,應該不只是紀錄片,還要包括在部落格寫的《紀錄片記事》這一系列文章、本人的演講訪談(可能舉辦的話)等,然後才能引導觀者藉由這所有的管道去完整理解這一段學習過程,並且從中去開始思考,然後獲致某些結論或觀點。說到觀點,或許更可以代表我在紀錄片這部份所產生的困惑的來由。我們很輕易可以在《紀錄片記事》這一系列文章中看到作者的觀點;但是我卻很難在《第五天海水漲起來》這部紀錄片中清楚的看到作者個觀點。或許可能的原因是因為導演想要讓觀者自己去思考出影片的意義來,因而避免加入自己的觀點,但問題在於影片本身快速的進行著,在這種情況下要求觀者進行太過細密的邏輯思考,好像有點高標準。

就紀錄片來說,觀點似乎是更為重要的。而從《第五天海水漲起來》來看,導演似乎極力避免有太多或太過的觀點出現在影片裡,推動觀者自行思考的意圖相當明顯。然而在影像蒙太奇的剪接來去之間,觀者可能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解釋影片,也就無法產生觀點;這恐怕也是導演不樂意見到的狀況吧?如果抽掉觀點的清晰呈現,而讓觀者在觀看過程中不斷思考的方式去觀看,那麼紀錄片本身的敘事功能似乎有被藝術片的象徵功能取代的可能。這也許也是我困惑的來由之一。

於是,這部《第五天海水漲起來》紀錄片觀後,我的建議是與《紀錄片記事》系列文章搭配服用,效果加倍。

別人的影片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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