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23日 星期二

2007從鄒族部落開始——里佳跨年夜

2006年12月31日的傍晚,我們從來吉回到石桌稍事歇息,石桌檢查所裡的電視正播放著日本的美食節目,一塊塊碩大的黑鮪魚生魚片在鏡頭前不斷展示著豪氣,每一塊肉上面好像都浮現著「來吃我...來吃我...」的字樣。但我們並沒有停留在石桌吃晚飯,而是兼程趕往里佳,參加在里佳所舉辦的跨年晚會。
雖然我們都飢腸轆轆,但希望驅動著我們前進。山路上,由摸我銅鞋前導,一前一後兩台車迂迴蜿蜒的急馳過溪谷、高峰,我們得翻過一座山巒才到得了里佳,一路上渺無人跡,路燈跟人家偶然看到,連指引方向里程的公路指標都付之闕如。飢渴加上看不到盡頭的山路,使得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走起來有如一整夜,直到好不容易看到「里佳」的指標出現,車上olive跟小薰馬上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哇!里佳!」頓時使我體會到漂流在海上的難民看到陸地時的心情。

我們到達里佳的時候活動已經開始,里佳國小下方的籃球場上一個木頭堆起的火堆熊熊燃燒著,一位穿著傳統服飾的男子正在唱著由鄒族前輩高一生所寫的歌。停好車後,我們陸續走向廣場,「四海同心團結愛村晚會」活動現場人聲雜沓、氣氛熱絡,但我們的希望卻頓時冷卻......從塑膠棚架下杯盤狼藉的情況而來:我們來的太晚了,活動前的餐會早就已經散場......。人生地不熟加上飽餐一頓的希望破滅,我們有點遲鈍的杵在廣場入口的地方不知所以,過了一陣子看到 safa Nakao 端著兩盤殘羹剩菜曳曳而來,我們也顧不得觀光客應有的衿持,直接在路燈下把台電變電箱當作餐桌、手指當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活動的進行當然不會等我們吃完才進行,場上的主持人介紹下一個表演項目:「日本迎賓舞」,他說:「從各位老人的服裝跟表演就可以知道,我們鄒族曾經被日本人統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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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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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聽到主持人以一種自然戲謔的口氣,說出曾經被日本統治過的歷史時,有一種輕鬆的感覺。鄒胞們的確不需要跟中國人有著一般的歷史印象,國民黨的教育教導著日本人是多麼的窮凶極惡,多麼的慘絕人寰,但是誘殺高一生、湯守仁等鄒胞的恰恰就是國民黨蔣光頭、扼殺鄒族文化的恰恰就是國民黨獨裁政府。不管日本人是不是真的殘暴不仁,但從小到大由長輩那裡聽到——跟國民黨宣傳教育不同的——被轍幹烙譙的,永遠是國民黨排第一。

後來秀山的表演我沒有拍到,因為深深瞭解天物不可暴殄的我,當時正在收拾殘羹剩菜的殘羹剩菜。XD

嗑完殘羹剩菜的殘羹剩菜後,接著節目表輪到小朋友表演傳統舞蹈。一位穿著剽悍傳統服飾的男子領著一群小朋友,先由男生跟女生一起表演似乎是小米祭時跳的舞蹈,接著女生退場,由男生表演戰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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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舞表演後,女生又回到場上,男生跟女生一起跳著舞,這時突然看到三個人影閃入,接在小朋友行列之後。定神一看,原來是秀山左擁 safa Nakao、右抱大腸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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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經此一鬧,主持人乾脆號召現場所有人加入一起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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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熱鬧後,我們在場邊跟秀山聊天,關於秀山,我曾在safa Nakao家留言說:
事實上,在我們一抵達里佳,站在路燈下面就著台電的變電箱當餐桌,正在嗑著溫幹事奉獻的殘羹冷麵時,我就看到秀山穿著迷彩裝外加黑色大衣,肩扛著數根大竹竿漫步而來。我心裡還想,這是哪裡來的演藝人員?還要自行張羅表演道具嗎?好辛苦啊!

結果沒想到他表演的道具是木質M1一把,表演內容是國家體面的慢四號,而且表演道具還真的是自行張羅的——他說是一個月前為了這場家鄉自強同心營火晚會的表演而作的。

後來知道他表演前就已經喝了不少,讓我感到相當的配湖,秀山哥的表演,事實上除了敷衍鄉親以外,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喝過酒,那個操槍、正步、舉手抬足,完美的完全不辱國家體面。
身型消瘦的秀山留著一頭亂髮跟一臉鬍鬚、一臉醉態,難以想像他曾經做過六年國家的體面;但那個儀隊操槍表演、那把親手做的木槍,以及叮嚀safa Nakao把木槍送給芙袋的神情等等,又讓人清楚的感受到他曾經有過的驕傲神氣。我分不清楚秀山的醉,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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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這張照片,那位瞪著大眼的兄弟一把抓過我的GR1V,說我也得要照一張,我只好交出我的相機。但他看了幾秒鐘,有點摸不著頭緒的問說:「怎麼沒有螢幕?」「因為這是底片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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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主持人宣布看煙火不必到101,里佳也有!施放地點是某村民的茶園,在對面的山頭(不知道是不是也開了一個半小時的車過去的......)。活動會場這邊放炮為記、手機為輔(還是手機為記、放炮為輔?),通知對面山頭的人開始放炮,大家手牽著手等待著晚會的最高潮: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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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3~2~1!」的喊聲,對面山頭的花火在高空中熠熠生輝,在場的人互相對身邊的人說「新年快樂!」,快樂的舞蹈也隨著歌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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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結束也是2007年的開始,我們離開里佳、離開山上,回到各自的生活;但是不管這一年將要怎麼過、有什麼鳥事、看什麼笑話,我們記得2007年的一開始,我們是在一個充滿熱情歡樂的地方,這是起碼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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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MILIFONOH!!(馘首)——秀山
‧MILIFONOH!!(馘首)——最後的皇民
‧薰衣草之海——鄒族部落跨年遊part2

(「2007從鄒族部落開始」系列完)

2007年1月19日 星期五

2007從鄒族部落開始——真桃花源‧來吉

在阿里山的第二天是個風和日暖的好日子,上山消磨新年假期的遊客絡繹不絕於各個觀光點的途上。中午時分,我們七人二車一如預期的在奮起湖被眾多等待停車位(或違規停車紅單)的車輛稍稍耽擱了一下,但心情卻不像塞在城市車陣中的不耐厭煩。事實上我們以一種頗幸災樂禍的心情,等待著拋開奮起湖的吵雜擁擠,然後以一種閒適、隨性的車速,在茶園屋舍錯落的山巒間,在松鼠比遊客多的山路上,前往鄒胞領地的極北部落,特富野的小社——來吉。
我們在石桌檢查所決定去來吉的時候,摸我銅鞋因公未能擔任「非當地導遊」,所以吩咐我們「反正只有一條路,經過奮起湖再一路開下去丟係啊」,去到來吉再找一位梁宗賢先生當導遊就是了。雖然我們一行人都沒去過來吉,來吉長得是圓的還是扁的根本沒有概念,梁宗賢先生長得是扁的還是圓的也不知道(後來知道是圓的XD),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前進來吉的計畫;我們這群人出遊一向是「只訂大目標不計小細節」、「逛到哪玩到哪」,對目的地的陌生跟無所知畢竟只能算是小細節,所以一行人仍然毫不遲疑的出發了XD。

經過奮起湖後,道路在靜謐的山林裡延伸而去,我們按下車窗享受山裡的空氣,隨意聊些路上看到的這棵樹、那座建築或茶園的話題,以及有關來吉相看兩不厭的浪漫愛情故事。一路不知遠近的直到看到山豬石雕,我們才確知已經來到來吉了;山豬石雕是來吉的社區吉祥物,據說總共有19隻各種姿態的山豬。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好像都沒有拍照,所以沒照片可以看。XD(一定要看的話,就請看這邊

經過山豬石雕,一種質樸的、屬於鄒族的感覺立刻顯現在村落的各處,路標、屋舍、裝飾,甚至花草。我們在一家有著潔白木柵圍籬以及翠綠草皮院子的漂亮民宿前停車詢問,民宿主人指著方向要我們往四鄰再進去,梁宗賢就在那裡,「很不巧的,我剛好是他弟弟」。看來我們運氣不錯,一定可以在來吉獲得相當美好的旅遊經驗,於是我們繼續在狹小但順暢的村路中,往山裡面繼續前進。

記得小時候唸過這樣的課文:「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這是桃花源,也是我對來吉的第一印象;從順山開闢的嘉149線道上進入來吉,一片臨溪平原在我們面前展開,屋田相間,安詳適意,讓人立刻就想在這裡住下來。原來桃花源不是傳說,也不是避世之地,只要來到來吉,我們就會馬上明白,桃花源會是人類追求理想生活環境的一種實現。

停好車後,我們往村人聚集的地方走去,這時村裡正藉著跨年舉辦著村民聯誼活動,梁宗賢一定就在人群裡(事後證明,梁當時是在另一個人群裡,喝酒的那群)。到了會場,聽到主持人宣布接力賽跑正要開始,我拿起換上一卷新底片的GR1V進入場地內,準備好好的運動一下食指,沒想到這時相機無法運作,只好用最快的速度餵給FM2一卷底片,臨陣換將。(雖然這次帶了兩台相機上山遊玩,但原本打算GR1V一路用到底的,沒想到卻在這個緊要關頭當機,只好請出FM2。另外,有人問我為什麼這些照片都修成黑白......,其實我也帶了數捲彩色底片的,但換片時卻習慣性的換上了黑白底片,有以致之。)

這大概是全世界最大接力棒的比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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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這個親子合作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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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活動場地有點忘神的活動食指,早就忘了尋找梁宗賢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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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拍照的同時,safa Nakao尋找到了來吉的Mokuana長老,並且就地站在路邊聊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表現出一副很尊敬的態度,聽聞中「嚴厲」的磨菇所在長老倒很興致盎然的跟我們這群年輕人講了很久的話,從鄒族亡靈之山塔山,講到來吉相看兩不厭的男女石,然後又聊到維護傳統文化的困境與出國表演鄒族文化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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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看起來很性格的磨菇所在長老,可能真的難得遇到特地去找他哈拉的年輕人,話匣子一開就關不起來。後來招待我們去他家喝他親手煮的咖啡時,他又說了許多離奇的故事,包括他曾經驅離一個住在他家的不識相米國青年,並且在那米國青年後悔的來電中警告說:「我的英文講的雖然不是很好,可是吵架幹譙你還是可以的!」;以及鄒胞到高雄遊歷而欲前往有名的六合夜市逛街,卻因為發音的問題,找夜市卻找到耶穌去,導致「你直直走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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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煮咖啡,一邊還繼續滔滔不絕的磨菇所在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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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闖進了一群人,其中有自稱周星星師兄的來吉社區發展協會梁理事長,一眼看見掛在我胸前的FM2,立時眼睛一亮讚一句「不簡單的年輕人」令我洋洋自得者;也有相對沈穩但眼神話語中顯見心思巧令的原民會鄒族梁主委,不時熱情邀約我們留在來吉跨年者。他們兄弟兩都得稱呼磨菇所在長老一聲舅舅。我們在阿里山咖啡與「十大功勞」的混搭下,度過一個鄒族下午茶2.0的來吉午後。而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找到梁宗賢先生,也完全忘記要找他了。

我們回到石桌,立刻向摸我銅鞋報告尋找梁宗賢的過程,聽完我們的描述,摸我銅鞋好笑的說:「那個理事長就是梁宗賢啊。」Orz

延伸閱讀:
‧MILIFONOH!!(馘首)——來吉之相看兩不厭
‧薰衣草之海——鄒族部落跨年遊part2

2007年1月17日 星期三

2007從鄒族部落開始——漫談

心動 (by Tiat)

山上的人說今年冬天太溫暖,山上的櫻花賴著不想開;時序已經進入12月底,樹枝上的櫻花卻還只是開的2266。不過沒有櫻花也無所謂,這一趟去山上,有比櫻花更能在記憶裡留下痕跡的人事物。
在往奮起湖的路途中,摸我銅鞋引導我們右轉上行一條小路,避開一般遊客的路線。「正前方就是我們剛剛休息的石桌檢查哨。」摸我銅鞋等我們下車後,指著前方說。然後又指指這座山頭翻過去是高雄、那座山頭的背後是台東,好像他可以看穿到那麼遙遠的地方去。

遠眺石桌 (by Tiat)

從小生長在都市中的我,似乎有點難以體會摸我銅鞋講出「那座山後面是台東」時,那種很自然,好像他就徒步走過、親眼看過的那種自信。就像我可以很輕易的指認出這條路可以到桃園、中正廟對面是國圖、這一路公車坐到那邊;而摸我銅鞋也可以很輕易的被台北市公車搞笨一樣。

當我們都在欣賞美景的時候,也許早就知道那山翻過去就是家鄉的safa Nakao,獨自一人站在大石上眺望,也許她正在菸酒從這裡到家鄉的距離有多遠?

safa Nakao沈思菸酒 (by Tiat)
80歲老獵人(by Tiat)

我們在特富野遇到老人,當時他正在劈柴,腳邊置放著電動工具跟手斧。不知道老人怎麼調和現代跟傳統的差異,但老人似乎不認為這會是個問題,生活中的平衡或許是種本能,不需要想太多。摸我銅鞋用鄒語跟老人交談,老人神情愉快的回應著,我們在旁邊只能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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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摸我銅鞋告訴我們,老人已經80歲了,早年是個有名的獵人。聽到老人的年紀讓大家感到不可置信,看老人劈柴時身手矯健、動作靈活,怎麼看都比實際年齡少了20歲。這可以說是地靈人傑嗎?
鄒小女孩 (by Tiat)

這是在鄭老師家遇到的小女孩。摸我銅鞋引領我們直闖鄭老師家,並且很豪爽的一屁股坐下,我們則各自紛紛找廁所解放。鄭老師招待我們喝咖啡賞茶園(XD),一面說今年冬天太暖活,我們要是去年這個時候來,茶園裡櫻花綻放,茶園上楓紅片片,這才是美的不像話。鄭老師當年畢業回鄉任教,恰好擔任摸我銅鞋小二導師,而去年鄭老師退休了(XD),把自家家園整修一番,開起民宿來。鄭老師的太太要我們一定再找時間上山,並且住在他們家民宿,接受他們款待咖啡美景。

民宿一景 (by Tiat)
雖然在鄭老師家白喝咖啡白賞美景,但我們並非在此投宿。前兩晚我們打尖住宿的是鄒族前輩湯守仁的老家。

湯守仁故居(by Tiat)

雖然是土牆老屋,但是在湯守仁兒子的整理下,這幢老宅現在已經變成了乾淨舒適的民宿,供遊客住宿。我站在這個門外,遙想著當年也許有一位隸屬於獨裁政權的軍警,也曾經站在這個位置,等著逮捕湯守仁。

埕上的KEN小柴 (by Tiat)

又或許湯守仁也曾經站在屋前的埕上,逗弄著他的KEN小柴......ㄝ,我想太多。晚上我們幾個人拉幾把椅子坐在埕中,就著滿天的星斗和著沁涼的山風,手執一杯百齡罈8年,快意開講。除了我們的談話聲,沒有其他不屬於自然的聲音。如果有什麼情況是用「人生如此,夫復何求」來描述,這大概就是其中一種。

湯守仁故居一景 (by Tiat)

即使在湯守仁故居,現在也可以一夜好眠。畢竟我們不是生活在當年那個白色恐怖的年代,現在除了一些人因為心理疾病,虛幻的對綠色感到莫名恐懼以外,現實中我們不必擔心會跟湯守仁一樣,為了莫須有的原因被帶離故居,一去不回。在這裡,應該像我們一樣,在清新的空氣中醒來,安適的在屋前散步清醒,瞪視著KEN小柴的飼料盆......ㄝ,無人島作者,摸我銅鞋不是有準備早餐嗎?

故居早晨 (by Tiat)

民宿有供早餐,我們一踏進餐廳,就看到一大桶浸泡著的咖啡生豆,以及後方的烤肉架。享用完清粥小菜後,啜飲著手工現煮的美味當地咖啡,回憶起昨晚烤肉架上香嫩多汁的烤雞,這也是「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啊。

咖啡豆與烤肉架 (by Tiat)
噴水雞肉飯(by Tiat)

回程的路上,我們吃嘉義噴水雞肉飯,這張照片送給我們一路關懷的可樂餅。XD

延伸閱讀:
‧MILIFONOH!!(馘首)——秀山
‧MILIFONOH!!(馘首)——新年亂談
‧MILIFONOH!!(馘首)——最後的皇民
‧MILIFONOH!!(馘首)——來吉之相看兩不厭
‧薰衣草之海——鄒族部落跨年遊part 1
‧薰衣草之海——鄒族部落跨年遊part2

2007年1月5日 星期五

強哥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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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總是說他帶病出生,這意思大概是說,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發病的,但是他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就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了。或許是從小就遭受周遭的歧視與打壓長大,強哥雖然有時候話說不清楚,但卻是農場上最有精障權益意識的伙伴
這一天太陽很大,工作一段時間後,我們坐在坡崁上休息,允岡問強哥有什麼願望,強哥的回答讓我覺得有點感傷。

強哥說,第一個願望,他希望可以去歐洲玩。允岡問他為什麼,他說哥哥度蜜月時,從歐洲寄了一張明信片給他,他覺得明信片裡的風景很漂亮,很想去看看。哥哥的婚事差點被生了病的強哥影響,女方家知道了他患有精神疾病,而對婚事產生了一點猶豫,最後的妥協似乎是讓強哥在哥哥的結婚典禮中缺席。我想強哥是很失望的,他不止一次說,為什麼要害怕他?害怕精神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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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願望,強哥希望可以獲得妹妹的原諒,讓他回家。強哥說他以前脾氣很壞,尤其是發病的時候,他會打妹妹,後來妹妹就不讓他回家了。但是現在他接受了天主的撫慰,脾氣已經改了很多了;強哥知道妹妹對他的恐懼與反感,他不怪妹妹,可是他希望妹妹瞭解現在,他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強哥希望妹妹再次接受他這個哥哥,讓他不是每個離開醫院的假日,只能在離家很近的金石堂看書混時間,卻不能回家。

老實說,我不知道強哥以前有多兇,因為我認識的強哥,是個有著強韌意志但是好相處的人。強哥的手腳不像我們一般靈巧,但是他一直很努力的嘗試著;強哥的思路不像我們一樣靈活,但是他一直很努力的堅持著。醫院裡的人說,強哥什麼都好,就是太認真,太想把事情做好了,他應該要對自己放鬆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