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28日 星期四

兩顆頭顱與一顆別有用心

詩人羅青發表在一月號《人籟》的〈乾坤去留兩頭顱〉是一篇相當怪異的文章。羅青的這篇文章主旨是評論兩件木雕作品,並且在藝術評論中帶入他的政治觀點。藝術創作受到外在政治的影響,甚至藝術家藉由藝術創作表達個人的政治理念是相當常見的情況,因此羅青藉由評論藝術作品進而加入政治評論,本無可厚非。令人感到非議的不是羅青藉由藝評的包裝評論政治,而是羅青的政治觀點既不符合事實且違反人性價值。


針對羅青的〈乾坤去留兩頭顱〉,已經有兩篇評論文章都寫的相當深刻,分別是safa Nakao的《辨‧論‧邏輯與歷史省思––從羅青〈乾坤去留兩頭顱〉談起》,以及大腸的《乾坤何干兩頭顱?》,該寫的都寫完了,我僅以個人意見錦上添花。

羅青作為一個詩人,提出了「雕虎三境界」論詩,借用他的理論,這篇〈乾坤去留兩頭顱〉大概屬於第二層境界,也就是說,羅青「無論金玉木石、大小物件、不論合與不合,可與不可,難與不難,一律振臂而起,大雕特雕,硬生生的把所有到手之物」,都賦予反扁、一中之形,實在鑿痕斑斑,歷歷在目。這裡當然不討論羅青的政治寫作能力,畢竟,政治評論.....

這種東西很講天份的

羅青的文章應該要被注意的,是他違背人性現實的政治觀點,以及表達這個觀點時所呈現出來的非理性。

從頭到尾,羅青利用藝術作品(木雕)、政治關聯(海峽兩岸)、政治事件(文化大革命、紅衣眾反扁事件)等,試圖將台灣跟中國加以連結,目的就是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接受台灣跟中國是同一個國家的觀念。但事實上這些事物的位置其實是作者的刻意安排,其中完全沒有邏輯相關性。譬如說,為什麼挑中國跟台灣的木雕家?難道沒有其他國家的木雕家,利用木頭本身原有的型態進行彫刻以資比較?羅青無法或不願意說明他所羅列出來的事件、人物的相關性,我們所看到的僅只是硬生生的牽拖。當然,這是有目的的,他只是想要說他認同兩岸共一家,以及阿扁貪污腐敗;但他沒想要說明他為什麼這麼說。於是羅青所展現的,就只是非理性的反扁、傾中而已。

而當他率爾將文化大革命跟紅衣暴民放在一起,就是完全將歷史脈絡抽離,也完全不顧事實。當事件抽離了歷史脈絡,人可資藉以反省、改善的意義就消失了。誰知道文化大革命跟紅衣眾反扁事件的差異?誰知道文化大革命是獨裁恐怖政權對人民的迫害,而紅衣眾反扁事件則是反對黨操弄的愚蠢政治鬧劇?羅青無視於歷史與事實對人性發展的重要性,純粹只是要將獨裁政治的恐怖,透過硬套的連結,將之與扁政府放在一起造成扁政府等同於中國共產黨恐怖統制的印象。

我的看法當然有所本,這從羅青自己的文章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如果紅衣眾反扁能夠「以超過百萬人的氣勢與憤怒,表達了對貪贓枉法綠色政權的和平抗議。」那麼又何以「這讓各種吶喊指責,都失去了正當的聲音,悶在肚裡嘴裡」?到底這些紅衣眾是有百萬人的氣勢,還是悶在肚裡嘴裡?羅青要不要解釋一下他自己的矛盾?其實很難解釋,因為羅青整篇文章,就從來沒有解釋過他講的東西從何而來,也因為羅青根本就只是在表達他的政治立場而已,不是在論理。

羅青的寫作,既然只是在牽拖,因此造成的結果,就是他的藝術評論也變得毫無價值。他只是拿了兩件作品,利用它們的外在形象,去表達他的政治立場而已,作品的意境跟產生影響的環境因素並不是他說明的重點。以這兩件作品而言,我相信即使不是藝術創作者也可以從作品的外在型式上,看出一個是眼睛被矇住、嘴巴被套住的木雕人像,令一個是怒髮衝冠的木雕人像,而羅青除了指出這兩點以外,還有什麼深刻的內涵闡釋嗎?沒有,他有的只是將作品型式套上他的政治立場。羅青的作法這勿寧不是對創作者的汙辱與輕蔑。

評論有高低之分,我只能說,羅青這篇評論,等而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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